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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评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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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评
原来导演拍的是临沂苍山啊,一个盛产大蒜,现在改名叫兰陵的县城。但没看电影之前,我以为拍的是大理苍山,直到熟悉的方言、柳琴戏入耳,代表故乡与时间的大蒜入镜,还有临沂人从小吃到大的手工煎饼,一切都如此的亲切。
整个故事都淡淡的。淡淡的哀愁、淡淡的欢喜,叙事的脉络很清晰,没有强烈的戏剧冲突,就算出现了生老病死等能够掀起波澜的情节或元素,导演在剧情层面也做了淡化处理,就好像母亲离世时镜头移动到滴水的毛衣、葬礼上小妹唱柳琴戏回忆母亲等。
情感表达非常克制。电影中小妹的困境、选择,也是以日常化的形式出现、存在的。
郭柯宇饰演的小妹,是家里的老幺,排行第三。大姐、二姐的孩子已经结婚生子,至少要比她大四五岁吧。导演没有交代小妹的年纪,人到中年,大概四十岁,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。
她跟丈夫的感情应该出现了问题,还未离婚,暂时也没有修复的可能。如果还待在小县城,耳边一定会有催促她跟丈夫“凑合过下去”的声音。从上海返乡参加红事,姐姐提醒她就能看出一些端倪。所以,小妹宁愿去上海陪读,照顾儿子,也不愿长期在苍山生活。
上海的生活就很轻松吗?不见得。
租住着一个老式的上海弄堂单间,厨房在楼下的公共区域,十几平的房间既是客厅又是卧室,略显局促,幸好有阳台和独立卫生间,足够平日起居使用。
她找了一份家政工作,整日穿梭于一个又一个小区。家政小时工算体力活,琐碎而辛劳。
儿子辛辛刚好处在易叛逆的青春期,有时多询问几句,就有可能被一句“无聊”堵得哑口无言。
但她很自由,内心舒展,时不时拍一些触动自己的照片,甚至遇到同样喜欢拍照的人交谈一二,这种感觉比住更大房子、有一份更稳定的工作重要。
而且小妹是一个很有主见有担当的人,“去上海”这个选项并不是对生活的逃避。
因红事回乡那次,两个姐姐提及照顾母亲的事,老太太年纪大了,老年痴呆初期,渐渐丧失了生活能力。刚开始打算送老太太去住养老院,但看了养老院的情况后,小妹不同意。
导演对这段的处理依旧是平淡自然的,前面有几句姐姐说老太太偏心疼老幺的铺垫,再加上孙子辈出生,姐姐得帮忙带孩子没时间,又在三姐妹闲谈期间,说起趁老太太还没完全不知事签个遗产分配协议。
亲人间的小心思、小算盘,展露无疑。
到底由谁照顾母亲呢?
几天后,小妹回了上海。她打开出租屋的门,放下行李,下一秒转身扶着老太太进屋。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描述,我已经感受到了角色的温柔、果决和强大。
别人不想管生病的母亲,她管,别人想推诿责任,她选择承担。
小小的房间,增加了一个重要的人。老太太顺手“偷来”的那头大蒜,也被带到了上海。
我挺喜欢这段的,一件事一件事地发生,小妹没有抱怨或愤慨,就是来一件事处理一件事,日子如水般流淌,平静,恬淡。
但真的只有平静吗?也不是。
生活上,老太太的病情越来越重,独自待在家里容易发生危险,小妹要带着母亲工作。儿子艺考前分心早恋,想要阻止又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法。
情感上,分居的丈夫想要和好,她没有答应,但不意味着不受影响。因工作遇到了宋先生,一个同样喜欢摄影的人……
母亲念叨了很多次想回苍山。过完年,小妹下定决心带着母亲回去,至少那里有母亲心心念念的一切。她也受萱萱妈事情的影响,考虑要不要跟幸幸爸重新开始。
这一切都是独自一人时悄悄想的、悄悄做的决定。好像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思考、一个人承担、一个人活着。
人,总归是孤独的。
电影中,小妹回苍山都会跟幸幸爸见面,爬一小段台阶,登上塔(像公园里的塔),俯瞰县城,聊聊天。上一次,她在那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幸幸爸重归于好的请求,处理完事情回了上海。这一次,小妹冒出修复关系的年头,但幸幸爸卖了房子、买了大车,想搞运输赚钱,过几天就会离开苍山。
似乎总是碰不到对的时机。这样的婚姻又能维持多久呢。
说完,幸幸爸先走了。小妹什么都没说,只是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夕阳的照片。
拍照,记录,意味着还会观察和捕捉生活的美好,就算没有旁人,小妹依旧可以过得很好。每当小妹不经意间流露出这种感觉的时候,我都深受触动。
郭柯宇演得特别好,有种细腻、感性的诗意。映后交流的时候,她也说过一段话,“好的演员,不拍戏的时候要好好生活,等到有缘的角色,再把真正扎实的感受,通过这个方式转换出来跟观众沟通。”(大概意思,记得不是那么准确)
我觉得郭柯宇就是那种“回到生活,相信生活,扎根生活”的演员,从生活中汲取养分,又借角色变成生活中的你我。所以电影中的小妹没有名字,有人叫她小妹,有人叫她小章阿姨,她是她,她也是大家。
小妹会不会再次离开苍山?是否能找到一个不感觉漂泊的城市生活?
我不知道。或许导演也没有答案。
只不过每一个像小妹那样好好生活的人,都在试图寻找自己的答案吧。